天空飘雪,弟弟的冷笑在肃杀的风里回荡,与飞雪一同落下的,还有刀光和剑影。
杀机无处可藏。
身处在明处的人和隐匿在暗处的人同时拔刀,跳过了无谓的谈判。
靠山宗的刺客和弟弟的护卫冷漠地对撞在一起,随之展开激烈的交锋。
刀斩切断了婚礼的喜庆,血成片成片地泼出,一如红花,在白色的大地上朵朵盛开,风吹飘渺,花瓣纷飞,仿佛连接着彼岸的忘川。
男人们的拼杀声响彻浮云稀薄的上空,嗓音洪亮,如若一门滚烫的巨钟。
龙和女孩躺在床上,窗外人声嘈杂,内城区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,街上很多人在大喊大叫,慌慌张张地点起了原本熄灭的油灯。
龙望着窗外的那方天空,女孩枕着他的一只手臂,挺着肚子靠近他。
她搂住他的脖子,很用力,就像是在拉着他,不让他跳到外面的世界去。
“别去,不要听,不要看,别理那些...不关我们的事。”她声音很小地说。
“抱紧我,”她用请求的口吻命令他,“就今晚,来爱我,用力地爱我,在这个粗暴的世界。”
“可...我不懂啊,”龙转过身,茫然地看着她,“不知道...什么是爱,你能教我么?”
“我从没试过当一个人的丈夫,还有当一个人的爸爸,”他说,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责任重大的事,我害怕当不好,因为我...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。”
“我...”他又说,呢喃着重复那个颇为生涩的字,“就连怎么去爱一个人,怎么被一个人爱,都...不知道。”
“我是一个无用的人,我的人生没什么价值,我本不值得任何人来爱。”
“不要什么本事,你唯一要做的,就是接受,”她轻声说,“没有什么是完美的,孩子虽然不是流你的血...”
“但她还是你的孩子,所以...请你一定要接受她,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吧。”
“哦,好的。”龙说。
“不要轻易地去死,不要离开我们,”她说,“我们是家人,相亲相爱的一家人,世界上不应该有任何事能够拆分我们。”
“我们是家人,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,彼此深爱着彼此。”
“就...这样么?”他不太确定地问。
“是啊,就这样。”她说。
呼喊的声音渐行渐远,人们的脚步仿佛消失在远行的风里。
大马路上升起了璀璨的烟花,绚烂的火光徐徐降落,所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人们怔怔地望着天空,忽而激动地拥抱在一起,似乎是为了抵御寒流而抱团取暖。
小巷重归幽静,穿针走线的细语摇曳着微亮的灯火,青石板搁置在空无一人的小径,宁静地记录着夜空。
龙沉默了很久,忽然说,“好,我会努力的。”
他温顺地看着爬到自己身上来的女孩,就像个收起了所有伪装的孩子。
她褪下衣物,亲吻他的眼睛。
...
弟弟斩下了靠山宗使者的人头。